“今晚的月光照亮爱人的村庄,寂静的山岗月色苍茫,我热泪盈眶,满怀希望,坐在这样的月光里”,这温柔的曲调,没有聒噪的陪衬,哀嚎又似呢喃般的述说着深入骨髓的乡愁和难忘的爱人,我也想念我的故乡,那是我已然无法回归的根,只能随风浮沉,无依无靠,漫无目的地漂泊着。如今终于看见了一丝丝希望结束这流浪般的日子,可是,那份乡愁却时而因为一首歌曲,一张照片,一个名字甚至一句乡音而萦绕在我的心头,久久不绝。
无数次的半梦半醒,或是疲惫或是宿醉,在朦胧的梦境与臆想之中,我总会看见一个穿着条黑色短裤,白色带着领子的短袖和一双塑料凉鞋的小男孩在一个月光如水般皎洁的夏日夜晚,偷偷拔了不知谁家的花生,拿到河边淘净泥土,坐在石头堆砌的岸边吃着这还没有成熟的零食。这是个很凉爽的地方,河水蒸发出的湿气带走了周围的温度,晒了一天滚烫的石头慢慢冷却下来,到温热再到冰凉,我就坐在那里,头顶上是一棵倾斜到四十度的老柳树,它躯干里的住户们足以养活整个村庄的鸟儿。我没有见过大海,也没有想过要去海边,但在童年的我心里就是这样的感觉,此刻微风吹拂着我,蒸发了鬓角上黑色的汗水。伯伯家的鱼池里总会在夏夜里演奏一场又一场的交响乐,相比于这里的人们,池塘里的居民们总睡得很晚,它们的娱乐就是扯着嗓子唱各种歌。水塘边小小的林子,入夜了,蝉儿们也就下班了。不过啊,月光下的树干上总会有那一两个睡蒙了或是喝醉的家伙会像说梦话一样突然地叫上几声,似乎是在为它池塘里的那些朋友们喝彩。
我坐着,小河里冒着泡泡,鱼儿也不安分了,身后不远处的公路边上,家里的灯亮着,住在楼上的交警们已经收队,门口停着几辆警车和我家那辆蓝色的汽车,路上鲜有行人和车经过。我又看看远处,我没有能够想到河水北面那一大片肥沃的耕地,那爸爸曾经用锄头打过野兔的地方会长出一条高速公路,也没有能预测到我就是从那里离开我的故乡。转眼花生已经吃完了,我搬起石头把这些残骸遮掩起来,穿过长满会划烂小腿的野草藤蔓和有蛇出没的荒地,再从门前的自留地里回到家里。院子里也有一块地,妈妈在里面种上了西红柿和黄瓜,我总是盯着里面,在阳光下从绿色和青色里面找寻红色的西红柿和新鲜的嫩绿的黄瓜。菜地边上插有树枝,那是为豇豆和豆角准备的,靠近路边还有一颗核桃树,那时还没有那么高大。我好朋友家的西边,一座无名的老墓地边上,一架野葡萄攀到榆树上,每到秋天,总会结出黑紫色甜甜的小颗粒葡萄,我吃过很多。每当春天来了,我就要爬到山顶,去到我站在公路边能看到的最高最远处开的最繁茂的一树桃花那里去,在那高高的山岗上,我可以看见我的家,看见远处的田野里荠麦青青,看见穿浅色衣服除草的人,看见弯弯的小河,路上的汽车和自行车,我还可以听见鸟叫声和邻居家的妇女回声嘹亮地喊着她的孩子回家吃饭。
秋天的陕南,那么令我怀念,我的家乡一片金色,秋天的记忆是成熟的玉米味道,那砍过的玉米秸秆遗留下尖尖的头,我好想能够再次躺在收获后的田地里,任蚂蚱从我身上跳过,这金黄色的喜悦很难得。天那么蓝,几朵白云高高挂着,这大秦领包裹的小山村里,有我所有的童年记忆,我好想能回去给爸爸妈妈一个拥抱,我想再春日里多种几棵树,可我回不去了,时间带走了它们,我已然不再是那个男孩。不知平行时空里,此刻故乡的月亮是否还明亮,月光下的那个夏夜里的男孩是否仍在奔跑着,是否依旧还在聆听着大自然的歌声,吮吸着自由的空气,他是否知道,多年以后还有一个人会时时刻刻心里念着他。
我会一直保留着这份乡愁,一直把它带入那个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地方,带到冰冷刺骨,带入熊熊烈焰,在那里一半由高高的烟囱飘向远方,南边的风会带它回到我的家乡,回到我的树下,我的河边。剩下的就伴随着我的灰烬装入那方寸的归宿之中,永远埋藏在那片生我的土地里。
作者:电气工程2014 樵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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