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李诞本人并不大愿意他的读者在读完之后写一堆所谓的读后感,但就算写了,他也许还是会笑笑地说:挺好,替你们开心。
在我的认知里,敢于思考宇宙的人,大都痛苦而又坦然地接受了生而为人的渺小。李诞借空舟禅师之口,说出了“这不是故事,这是宇宙”这句话,把个人化为宇宙的一部分,有些消极,又有些无畏。
这本书里的故事气质相仿,都同样荒谬。
一师一徒,两位佛门子弟,在宇宙各处超度已经死去或准备死去的宇宙生命。
却是一个嗜酒,关注着杀手的生意与假药去向之类招致死亡的消息,以便招揽超度的生意,发起死人财来,认钱办事到难说慈悲为怀。
另一个又有着心心念念的姑娘,一副尘缘未了的样子。
也许在这光怪陆离的宇宙里,佛法也需进行革命。拿钱办事,说不定是最纯朴的关系。
这个宇宙里充满荒谬,每一个故事的基调都是如此。
黑边星上的船长,作为被千辛万苦保留下来的文明结晶,了悟其目的是为了毁灭;执着于为父报仇并为之准备了二十几年的杀手,到了也不知道其父才是残骸生灵之人;还有叹气侠,正版叹气侠的死亡可笑又利落,却无人知晓,而当中光荣并接受众人虔诚祭奠的却又并非本人;以及那个搞笑的老欧,本是临死前想去见见当年爱而不得的女子,然后安心迎接死亡,谁知见了对方发现对方不但早已忘了他,还活得相当滋润,于是老欧不但身体就此好了,竟还负气一直活了下去。
各个星球的人们,发明一堆机器人来做各种事情,终于使得自己能做的事只剩下研发机器人。
人们利用克隆人来工作,甚至来思考,来陪家人,最后自己只能远离母星四处游荡。
人们利用生物技术想造出最“自然”的大熊猫,却又眼睁睁看着最后一只自然繁殖的大熊猫死去,而毫无作为。
在这个被超度的宇宙里,人们被科技架空,满眼利益。人不需要做什么就可以获得很多,于是逐渐失去存在的意义,越来越难满足的时候,快乐也变得很难。
生存之上的生活,竟然没有人懂。
这一场场超度也是为了空舟与澈丹自身的修行吧。月球上的鱼说地球很恶心,宇宙也在变得恶心,哲学家总是这样消极。但那条鱼总还想着回到印度的一棵树下,这也许就是慈悲,也合了超度之意,无论何时,总还心系众生,哪怕众生不值得。
也许这艘奈何船终有一天也离开这恶心的宇宙,也许永远都在宇宙中打转,只是穿梭于不同错乱的时空。
空舟也许意为“空诌”,
澈丹也许意为“扯淡”,
这是李诞的调皮与“不值得”,不能太正经,得开他宇宙一玩笑。
“只是月光正好,懒得纠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