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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游 :诗酒趁年华,归来仍少年

2022-01-17 21:48:29

文 | 江徐


 1 


中国的文学发展至宋朝,又入一个黄金时期,人才辈出,各领风骚,陆游算其中的异数。之所以说陆游是异数,因为他身上存在几大特点:

 

不可多得的高寿。陆游活到85岁,这除了晚年注重养生,也得益于他“八十可怜心尚孩,看山看水不知回”的童心;

 

不可多得的高产。他自己在诗作中称“六十年间万首诗”,据统计,留存于世的有九千三百多首;

 

不可多得的爱国。通读陆游诗集,你会发现,爱国情怀贯穿他一生,从鲜衣怒马的少年到鸡皮鹤发的老翁,侠肝义胆,没有一天不在忧国忧民。


临了,还不忘叮嘱儿子“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因为这样一颗爱国的拳拳之心,在眼里,宋朝文豪之中并非苏东坡第一,而是陆游第一。

 

不可多得的爱情诗。在儿女私情上,陆游是个有故事的人,他和唐婉谱写了一段凄美的爱情悲歌,历来被传为千古佳话。正因为有这样的切身体验,言为心声,写出来的爱情诗才格外有感觉。


钱钟书曾说:


除掉陆游的几首,宋代数目不多的爱情诗,都淡泊、笨拙、套板。

 

人无癖,不可交。日常中的陆游是性情中人,除了爱国,还爱书、爱梅、爱书法、爱记梦、爱看山,更是“嗜酒在膏肓”。总之,情趣十足!

 

“酒是一种特殊的生活方式。它无孔不入。忧愁要它,欢乐也要它;孤独要它,群体也要它;天气好了要它,风霜雨雪也要它;爱情要它,失恋也要它。”黄永玉这话用来形容陆游恰如其分。


诗与酒,是他始终如一的生活方式。不同时期,不同滋味的诗与酒。


 2  


诗酒趁年华,青春不虚度。壮志凌云的诗,意气奋发的酒——这是少年时期的陆游。

 

陆游出生于1125年。金国灭辽,随后发生靖康之难,北宋王朝风雨飘摇。

 

在这最好也是最坏的时代,他从小跟随家人四处逃难,颠沛流离,看多了战火之下的破屋残壁,民不聊生,加上受到父辈爱国思想的熏染,抗金复国的种子在年幼的陆游心中埋下。

 

因为天资聪颖,爱书成痴,又喜好诗文,二十来岁的陆游被乡人誉为“小李白”。

 

束发之年,作为陶渊明、诸葛亮等大神的超级粉丝,陆游风华正茂,也能够吟诗作词。16岁,去临安应试,与小伙伴举杯畅饮,“酒酣耳颊热,意气盖九州。”

 

考场失意,情场得意,陆游收获让他刻骨铭心的爱情。


20岁那年,元宵灯会上,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他与表妹互生爱慕。既是亲上加亲,陆家用一根家传凤钗作信物,为陆游和唐婉订下这门婚事。

 


连理既结,丽影成对。没承想,陆母期盼儿子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以唐婉耽误儿子前途、使其沉沦儿女情长为由,棒打鸳鸯,生生地将两人拆散。

 

陆游百般不舍,奈何母命难违。一纸休书,将妻子遣送娘家。这厢,陆游另娶王氏,生儿育女;那厢,唐婉重扫娥眉,另嫁夫婿,宜室宜家。

 

从此一别两宽,只能各自珍重。


  3 

 

仗剑走天涯,饮酒闯江湖。豪情万丈的诗,满腔热血的酒——这是青年时期的陆游。

 

好男儿志在四方,或许也是有意离开这个这片伤心之地,陆游再婚之后,离开家乡,开始了一段游侠生涯。

 

陆游从小心怀宏愿,那就是为抗金复国而奋斗,他在诗文里写道:“平生万里心,执戈王前驱。”赤子之心,可见一斑。

 

为此,他夜读兵书:“孤灯耿霜夕,穷山读兵书。”勤练剑术:“十年学剑勇成癖,腾身一上三千尺。”除此之外,还不忘拜师访友,结交能人奇士:“少时酒稳东海滨,结交尽是英豪人。”

 

陆游能文能武,性格豪爽,在众人眼里,有朝一日他一定大有作为。在陆游自己心里,人生梦想只有一件,那就是抗金复国!抗金复国!抗金复国!


感情上的失意让他陷入低潮,却也成为厚积薄发的一个积累阶段。

 

所以说,任何事情都有正反面,不顺的时候,不妨挪一个位置、换个角度去走,人生就会豁然开朗,柳暗花明又一村。

 

  4 


思念成灾的的诗,不是滋味的酒——这是面对失败婚姻的陆游。

 

江湖闯荡十年,游子归来。

 

沈园里莺飞燕舞,春光无限,陆游与前妻唐婉不期而遇。人依然那个人,只是时光不会倒流。

 

十年之前,两人相依相伴,举案齐眉,花前月下谈诗论词,每一寸光阴都是温柔似水。

 

十年之后,在红尘深处重逢,已经找不到拥抱的理由。望着不远处的唐婉,陆游自己也扼腕叹息,曾经属于自己的心头朱砂痣,如今已成为床前明月光,伴他人身旁,浅斟慢酌。

 

唐婉的丈夫赵士程则表现得慷慨大方,命人给自己前辈送来一壶酒。这酒,大概是陆游一生中喝过最不是滋味的一次。


 

多少爱恨离愁,已在心海掀起汹涌波涛,多少千万言语,无人可倾诉,只能借着酒意,交付诗文: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再回首,情难枕。

 

唐婉回去之后,没过多久便抑郁而终。活着的人,是怀念,是悔恨,都已回不去,只有收拾心情,通过仕途实现英雄梦。


  5 

 

恬淡的闲诗,自在的浑酒——这是第一次罢免闲居的陆游。

 

1158年,陆游34岁,初入仕途。他宣扬北伐抗金,收复中原。主张未被采纳,却以莫须有的罪名罢免回乡。

 

读书、写诗、饮酒、闲逛、看儿童骑竹马放纸鸢,这些都是乡隐生活的主要内容。天地有大美而无言,只有当一个人闲下来,才能领略大自然的可爱。

 

外面的风景不过是一个人自己的心情。


这次回到故乡,时过境迁,对于小时候长大的地方,陆游看到别样的山水江南,有了闲适诗的代表作《游山西村》: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萧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

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

 

官场混迹多年,见多了套路,回到乡村,被淳朴民风与田园风光所吸引。米酒飘香,菜肴丰盛。这日子,舒坦!

 

苏东坡曾说,江水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乃是主人。无争无斗的生活气息,柳暗花明的美景良辰,让陆游不禁萌生出在此终老的念头想。

 

生活并非如人所愿,他需要养家糊口,更有无法割舍的复国梦想。46岁,陆游入蜀做官。

 

在南郑,投笔从戎,快意恩仇。“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这种军旅生活匆匆半年多,却成为他的流年岁月。


这段经历,对陆游的另一个意义是让他的诗歌风格,从模拟前人的端庄雅正,转变到创作性极强的现实主义。































































































































































































































    先是全城骚动,满城求见败家子,没过一会儿,梁秋突然接到荒地行会的敕令,要他火速赶回去,而这一回去,就到现在也没个消息……看样子也是指望不上了……

    要说如今最后悔,最痛苦,最纠结的人是谁,那无疑就是从紫衣侯府叛变过来的秋明,秋大管事了……

    他后悔了!

    真的后悔了!

    “鬼迷心窍啊……”

    秋大管事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要哭出来似的,心头懊悔万分:“老夫放着好端端的紫衣侯府大管事不做,偏要跑到秦家来……现在好了?现在好了!什么荣华富贵,什么抱上大腿……全没指望了!完蛋了……这次真的完蛋了……”

    似乎冥冥中要验证秋大管事心中所想似的,突然有一道人影走入此间,此人趾高气昂,刚一进入,就仰起脖颈道:“秦娇娇,家主来讯,你这个代家主好像做得很不称职啊……”

    秦娇娇本来美眸盯着秦云,此刻闻言,却也没转过眸子,只是冷声道:“家主总不会撤了我这个代家主吧?”

    “你!”那人一时语窒,顿了顿,方才哼道,“家主说,下不为例!”

    “那就是了……秦用,你想当取代云儿,取代我,还早着。”秦娇娇冷冷说道,“没什么事的话,滚!不要打扰云儿静养。”

    “哼,秦娇娇,你有力气在这对我颐指气使,还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如何是好吧!你看看你弄的这堆烂摊子……”

    此话一出,秦娇娇美眸又黯淡了几分,顿了顿,说道:“留下半亩荒地底线,其余……都卖了吧。”

    “哼……算你走运,家主也是这个意思。不过家主还说了,”秦用说着,就一指秋大管事,“这个人,必须交出去!”

    此话一出,秋大管事顿时吓得双脚颤抖,一个不稳就瘫软在了地上——他现在要是被交还给紫衣侯府的话,那下场简直都不用想!

    “秦小姐……秦小姐,救命啊!”秋大管事颤巍巍地向秦娇娇求救道,然而此女却只是略一沉吟,就点头道:“我无异议,另,那批炼器师,你们也看着办吧。”

    此话一出,如晴天霹雳,秋大管事顿时嚎叫起来:“秦娇娇!你这个贱人,当初你说……当初你说过的……啊!你会后悔的!”

    这些话没有说完,他就已经被不知何时出现在场间的几个秦家供奉拖了下去,声音渐渐消远……

    秦娇娇却是美眸依旧死死盯着秦云,脑中回忆连连……

    “云儿……”

    秦娇娇轻声喃呢,看着在睡梦中仍然面色狰狞的秦云,她先是失望,再是惋惜,忽而又想起当初那个英姿勃发的少年,更是不住幽叹……

    这般神情不知变换了多久,秦娇娇美眸里终于出现了一丝坚定。

    “不能这么下去了……”

    “不能这么下去了!”

    “这个败家子,已成了云儿的心魔,我不管他是真有谋略,还是撞了好运,这一次……他必须死!”

    心念一动,秦娇娇款款站起身来,眸子里一抹妖冶红焰一闪而过,她整个人的气势,仿佛也隐隐起了一些变化……

    “秦娇娇,你,你要干什么!”还没走的秦用见状,自然吓了一跳——他是素来瞧不起秦云的那一帮人之首,眼见秦娇娇突然变了神色,自然惊慌不已。

    然而秦娇娇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们,只是冷冷说道:“地图。”

    “什么……什么地图?”对方不明所以,却见秦娇娇已是转过身来,一瞬,身影已近在眼前,竟是掐住了秦用的脖子,话音冷冷,带了一丝杀意:“我说,紫衣侯府,地形图!”

    ……

    ……

    天绝楚家。

    “少主,老夫人。”

    慕流凌用了许久才处理完门外之事,重新走入紫衣侯府,此时,范氏也已一脸兴奋地拉着楚天箫来到了场间,慕流凌便先见了一礼。

    “阿欠……”楚天箫伸了个懒腰,显然还没睡够,揉了揉惺忪睡眼道,“流凌,现在情况如何了?”

    范氏闻言也是双眼发亮地望向慕流凌,只见她嘴角勾笑,说道:“回禀少主,如今形势大好!整个天绝城现在都在疯抢少主您出品的首饰,我们的现货已经全部卖出,合计盈利两百三十万灵币。”

    “此外,天绝城有七家商会,四门世家想要代售我们的首饰,竞价已至三百六十万灵币,但以流凌看来,这个价位远非极限,他们应是在等与少主亲谈,好叫少主知晓。”

    “我们这次,可谓大获全胜。”

    “目前,已有十九家宝器阁对我们首饰下单,出价颇高,已相当于对应的寻常宝器溢价两成,只今日半天,流凌便已经收到一百十二份订单,所有来者都表示愿当场付订金,折算下来,大约是两百万灵币,按照少主所述的最大规模炼制,则需两月方能做完这些订单,而届时的全额,则是……”

    慕流凌说到这里,顿了顿,吞了一口唾沫,才缓缓说道:“七百……九十万!”

    嘶!

    此话一出,场间除了楚天箫之外的一干人等全部倒吸了一口凉气——多少?七百九十万?

    就连范氏见惯了大场面,此刻也是神色微愣,天绝楚家未与京都楚家分家之前,这等利润的家产自不少见,可是才不过数日,仅

在雨中,陆游骑着毛驴进入剑门。游走于巴山蜀水,朝廷的不作为让他有心抗敌报国无门,很多时候只能寄情山水,寄情诗与酒。

 

1180年,陆游再次以莫须有的罪名罢免回乡。

 

 6  


杏花春雨的诗,一醉方休的酒——这是第二次罢免闲居的陆游。

 

在故乡山阴,陆游躬耕田野,过起“草草半盂饭,悠悠一碗茶”的简朴日子。

 

有时候,闲卧屋内,翻看陶渊明的诗句,一卷还没看完,又得趁着外面小雨去瓜田锄草;有时候,在乡村阡陌上信步而行,听听远处寺庙的晨钟暮鼓,看看近处酒家的灯影摇曳;有时候,趁着酒兴,提笔疾书,借此宣泄郁郁不得志的愤懑……

 

这种辛劳与闲适,看似与他偶像陶渊明当年的生活非常相像,事实上,陶渊明清真恬淡的境界,陆游无法达到,因为他始终心系抗敌复国的梦想。


身闲心不闲,学剑四十年,他一直在等待、在期盼宝刀出鞘的时机。

 

闲居五年,重新出仕。在临安,陆游写下著名的《临安春雨初霁》: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春寒料峭,春雨绵绵下一夜。诗人旅居异乡,一个人听雨,一个人写字,一个人品茶,一个人独酌,十分寂寥,十分想家。


此时此刻,陆游忽然觉得,人一旦闲下来,一天漫长得好似一年,几杯酒下肚,天大的事,也不去管了。

 

一个人的自我,在深爱的人事面前才会得以展现。当一个人觉得时间缓慢,说明所过的生活并非他所愿。

 

陆游,似乎为了抗金复国而生。


  7 

 

诗依然是铁骨柔肠的诗,酒已是醉生梦死的酒——这是第三次罢免闲居的陆游。

 

任何时代任何国度,每个人心中都怀有一份爱国之情。风雨飘摇的南宋,国家命运与个人维系得尤其紧密,因此,爱国诗人要多于其他朝代。


随着抗金复国的希望日益渺茫,很多人变得低沉,不再坚持。陆游却是异类,爱国情怀早已在他心中生根发芽,终身不渝。

 

陆游从来不愿偏安一隅,他抓住每一次在朝机会,针砭时弊,主张抗金。往往梦想很美满,现实总是很残酷,那些抗敌主张始终未采纳,爱国诗篇触怒当权者。

 

1190年,朝廷又一次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他罢免回乡。

 

无异于之前,乡野生活宁静平淡,有大把空闲时间用来读诗、饮酒、练习书法。生活艰辛,和“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陶渊明同样,需要在田里劳作,雨停之后下地锄草。

 

失眠的夜里,坐在月光下独自垂钓;有时,带上药囊去帮村民们看病施药,聊至兴起留下小饮几倍;有些时节,荠菜开花,老笋成竹,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还很阿Q地和别人聊着家事国事天下事……

 

一腔热血英雄梦,即便行至暮年,人似残烛,壮志未酬。这一生,未能上战场奋勇杀敌,至少可以在梦里做一匹战狼,金戈铁马,所向披靡。

 


68岁那年的冬夜,听着屋外雨横风狂,想着现实之中祖国的风雨,想着自己的人生境遇,陆游不禁滑入梦境: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弗洛伊德所言,梦是对欲望的满足。

 

梦未必能够圆满,现实中的人生总有未完成。

 

  8 


怀念旧人的诗,怀想旧梦的酒——这是行至暮年,人生未完成的陆游。

 

如果说,未能实现浴血奋战、抗金复国的梦想属于陆游平生憾恨,那么与唐婉爱而不能的眷恋便是他解不开的心结。

 

不论谁,对爱情的流连除了心中不灭的诗意,更需要一份旺盛的生命力。古代文人墨客中,鲜有人在暮年描写自己的儿女情长。在这件事上,陆游也是一个异数。

 

耋耄之年,一次次重游沈园,往事一幕幕,伤心一幕幕,然后写下一首首怀念诗文。

 

75岁,陆游重游沈园,写下“伤心桥下春波碧,曾是惊鸿照影来。”

 

81岁,陆游重游沈园,写下“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

 

84岁——去世前一年,他还在春游归来写道:“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沈园里的锦簇花团,定然让他回想起新婚燕尔的良辰美景佳人相伴,也回想起当年与她的不得已的离别,还有不期而遇的重逢。想想真是如前人所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

 

漫漫一生,却来不及爱一个人。

 

1210年1月26日,陆游带着对祖国统一的未完成的英雄梦,带着对失去的爱人的深切思念黯然离世,享年85岁。

 

一生闯荡南北,爱国无问西东。

 

一生曲折沉浮,时仕时隐,山重水复确无路、柳暗花明不见村之后,依然自嘲“老翁其实尚童心”。

 

这样的陆游,让我想到木心一句话:我在各种悲喜交集处,唯一能做的是长途跋涉后的返璞归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