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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的第一次究竟在什么时候最好?

2022-07-31 04:02:03

已是晚上十点,夏安还在翻箱倒柜地找衣服,床上乱七八糟五颜六色垒了一堆裙子。


陈森加班回来看见的便是这样狼藉的画面,裙子占了大半张床,看起来熟睡的女儿陈楚楚倒像是被这堆裙子挤到了床边上,有些可怜兮兮的意味。


“干嘛呢?”他把裙子都给扒到一边。


“回来了?吃饭没?”夏安气喘吁吁地把自己从衣柜里拔出来,脸颊微微泛着红,情绪有些低落。


“没吃几口。”加班到这个点,哪里能好好吃饭?


夏安便去了厨房,给他煮了碗面条。


面条很香,陈森搅拌着,忍不住先咬了一口鸡蛋,蛋黄流进嘴里,温热。


“到底怎么了?看起来不开心。”空空的胃得到了滋润,他关注到老婆的表情。


夏安沮丧地一屁股坐到床上,“没有衣服穿!”


“没衣服穿?”陈森吃着面条,“难道你每天都光着?”


“你……”夏安气得身体一扭,后脑勺对着他。


只听见身后陈森唏哩呼噜吃面条的声音,她便觉得有些委屈。


嫁给陈森五年了,孩子四岁。


这五年里,她每年买衣服的次数寥寥可数,柜子里仅存的那几件连衣裙,还是大学时穿的,早过时了,至于高跟鞋,自从怀上孩子那时起,就再也没穿过。


大城市生活压力这么大,家里就陈森一个人上班赚钱,她得省着点花。


可是,她明天要参加同学聚会,难不成也要穿得随随便便的去?


过了一会儿,有人碰她的胳膊肘,“拿去,想买衣服就买!还生什么气?”


她低头一看,某人递给她几张钱。


瞬间笑了,一把接过来,却听得他继续在说,“不该买的就少买,买了一堆不满意的,回头又要买,这不浪费钱嘛?”


“我哪里浪费钱了?”夏安应激反应似的,立马尖声反驳起来。


陈森看了眼女儿,“你小声点儿,吵醒女儿!”


“那你说,我哪里浪费钱了?我每天的开支都是计算好的,每个月都记了账,你自己算算,我哪里多花了?”夏安说着说着,眼泪就来了,抽出账本,连同那几百块钱一起,全都扔给了陈森,自己跑去客厅了。


陈森对于夏安这么大的反应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只是有些累,于是也没理她,继续吃他的面条。


夏安平时最怕的就是陈森说她乱花钱。


她自己毕业不久就为了爱情嫁人,然后迅速有了孩子,加之她当时的薪水也少得没法看,索性便辞了职,安安心心在家里待产、育儿,这一眨眼就过去五年了。


五年,这个家全靠陈森的薪水养着,他辛苦,她知道,所以每次开口找陈森要钱她心里都惴惴的,但凡陈森稍稍质疑一下她爱花钱,她就心惊肉跳。


陈森吃完面条,把碗撂进厨房,看见她还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在沙发上抹泪。


有些头疼,但到底还是服了软,坐过去搂着她,把那几百块钱还塞进她手里,亲了亲她的脸,安慰,“多大点事儿啊?你没有乱花钱这不更好?我也只是说说嘛!”


夏安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见好就收,“陈森,你摸着良心说,我自打嫁给你,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和专业,一心一意相夫教子,有半点做得不好?”


陈森自然连连否认。


婚姻中的男女,最可恼的事,就是女人气得哪怕要背过气儿了,男人却不明白女人为什么生气。


比如陈森,到现在也不明白夏安怎么就能气成这样。


而更无奈的是,过了恋爱期,在茶米油盐平淡生活里的男人,肾上腺激素也逐渐平静下来,对女人为什么生气渐渐失去了兴趣,自以为是的理由不过是女人矫情,应对的办法就是敷衍,把眼下这回敷衍过去,日子还是照过不是吗?


陈森顺着老婆的话给夏安顺了一遍毛,总算是把她给安抚好了。


夏安趴在他肩膀,小心地问,“那你这周六有没有时间啊?”


“周六?我跟几个哥们约了钓鱼。”


“噢……”夏安没有再说话。


“有事?”


“我……我们周六同学聚会,楚楚怎么办……”夏安小声嘟哝着,心里打着鼓。


陈森一向都不喜欢她去参加同学会,从前好几次她找理由拒绝同学邀约了,但这一次同学们都挤兑她了,再不去似乎面子上下不来。


陈森听了果然不太高兴了,“又是同学聚会,有什么可去的!结婚当妈的人了,还不安分!”


夏安皱着眉,一脸不乐意,“我怎么不安分了!我哪一次去跟他们聚了啊?”


“好了好了,周末我没时间!早点睡吧!吵吵个没完!”陈森也有些烦躁起来,也没那个耐心再去哄第二次了,说完,便进了书房,关上了门。


“陈森!你开门!你给我说清楚!”夏安心里憋了一口气,用力捶着门。


门没有开,却从里面传来一声呵斥,“你够了啊!你不累我累了!”


很快,里面响起游戏启动的声音。


夏安没有再敲,只是觉得心里堵着的那一团气郁结难散。


累?


谁不累?


她默默走去厨房。


原本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厨房,流理台上多了一只脏碗。


她打开水龙头,莫名其妙的,眼泪也如这开了龙头的水一样,哗哗地就流个不停。


何尝不委屈?


犹记得楚楚小时睡眠日夜颠倒,一到晚上总是哭,一哭便停不下来。


彼时她体谅他第二天要上班,便让他睡书房,自己一个人一手抱着女儿,一手冲牛奶。


有一回没拿稳,被开水烫了手,杯子奶瓶掉在地上哐当大响,他怒气冲冲从书房里冲出来,抢过女儿自己抱着,吼她:什么都不做全职在家里带女儿,却连女儿都带不好!有什么用?


那时候她将烫伤的手藏在身后,单手收拾着地上的东西,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他于是又吼她一句:哭!除了哭还有什么用!


是啊,她一个家庭主妇,除了做饭拖地带孩子,还有什么用呢?


有时候不经意的一句话,就像金刚石在玻璃上划过,轻轻易易的,就能留下伤痕,淡淡的,却永远也擦不去了……


周六上午,夏安送女儿去学舞蹈的时候陈森还在睡觉。


她把留给他的早餐热在蒸锅里保温,牵着女儿出了门。


“妈妈,等下你来接我去玩吗?”陈楚楚十分期待地看着她,一双颇似她的大眼忽闪忽闪的。


“是的。”夏安摸着女儿的手心,有点凉,又给她加了件备用的小背心。


陈楚楚笑得眯了眼,“那我乖乖的。”


夏安也一笑,亲了亲女儿的小脸。


到舞蹈室的时候,里面音乐已经响起了,帮女儿换了练功服,看着她走向队伍里,和一群“小蝴蝶”一起做准备活动,她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


趁着这一个时间,她和好友熊梓迦约好了去买套新衣服,然后再一起回来接楚楚,中午正好赴约参加聚会。


熊梓迦,她的大学室友,也是她最好的朋友,在时尚行业里摸爬滚打七年,如今已是杂志《寇时尚》主编,俨然独身女神。


夏安远远就看见了商场咖啡座儿等自己的熊梓迦。仪态优雅,服饰得体,妆容也十分精致。


“小熊!”她笑着打了声招呼。


熊梓迦一抬头,眉头立马皱起来了,审视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夏安。


夏安笑嘻嘻地迎上去,拉着她的手晃了晃,“好了好了,我知道自己灰扑扑的,我这不是为了衬托你的美吗?”


“一边去!少来给我讨好卖乖!”熊梓迦一巴掌拍在她手背上,一双美目赤裸裸的嫌弃,“从前你才是女神!我是绿叶!现在你再看看你自己!穿得这么随意也就算了,你皮肤啊,居然爆皮了!我给你买的面膜,你是不是还没开封?”


“开了!我发誓开了!”只不过,开封后就一时兴起用了一次吧……


熊梓迦又嫌弃地推了推她的包,“什么玩意儿啊!每次出来都是大包小包!怎么不拖个编织袋啊!”


夏安笑了,闺蜜的抱怨她怎么不懂?这几年每次跟熊梓迦出来逛街,她都带着楚楚。


作为一个宝妈,怎么可能不大包小包?熊梓迦第一回见的时候,直接问她:你是逃难还是搬家呢?还是被陈森赶出家门了?


那一次,她抱着呼呼大睡的孩子,面对着全身似有金光闪闪的熊梓迦,是有过短暂失落的,后来……


她就习惯了吧?像此刻这样,可以抱着熊梓迦插科打诨,毫不在意。


“好了嘛,小熊,我今天就把自己交给你了,随你怎么折腾我,正好了结你多年来的夙愿!”她拉着熊梓迦往楼上走,时间不多,得抓紧了。


熊梓迦穿着高跟鞋,被她拉得几步趔趄,不由笑,“你这么着急?是等会马上又要去接孩子吧?”


多年好友就是这样,见缝插针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怼她。


她也十分配合,“是啦是啦!你最懂了!快走吧!”


熊梓迦哭笑不得,“真是服了你了,你不是还带着楚楚去聚会吧?你们家陈森就这么忙啊?又加班?”


“哎呀,他一个人工作,压力挺大的。”


不管夏安和陈森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夏安对外人都闭口不谈。这是她自己选择的生活,苦与乐,都只能她自己承受。


熊梓迦没再说什么,只要朋友幸福,她也开心了。


熊梓迦在时尚行业浸了多年,带着夏安试了最适合的几个品牌,最后夏安穿着一套秋裙在镜子前挪不动脚了。


“怎么样?喜欢吗?”熊梓迦一眼看穿了她眼里的欢喜,把她的发圈取了,马尾披散下来,随手一理。


夏安没说话。镜子里的她好看到她自己都有些陌生了。


“应该再化个妆,然后去买双鞋。你的化妆品也都过期了吧?”熊梓迦很满意自己的眼光。


夏安笑笑,算是承认。她最近的成套化妆品是结婚的时候买的,后来这几年买了两只唇膏,也很少用。


趁导购不注意,她悄悄翻了下吊牌,暗暗咂舌,立刻放下了,小声地对熊梓迦说,“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看看,万一……有更好看的呢?”


她的小动作哪里瞒得过熊梓迦,“就这套了,还得去选鞋,你不是赶时间吗?哪里还有时间来慢慢挑?”


说完,也不管夏安的反应,直接叫导购开票买单。


夏安急了,用力拽她的袖子,这套裙子的价格,快赶上她们家一个月生活费了,她可不敢这么大手笔!


熊梓迦转过头来便看见她憋红的脸,叹了声,“放开手,我去结账了!”


夏安愣在原地,反应过来是熊梓迦要买给自己,这怎么行?


她追上去,“小熊……”


才喊出名字,熊梓迦就回头瞪了她一眼,“别在商场大呼小叫的丢人啊!”


夏安一窘,余下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末了,熊梓迦给她化了个妆,而后赞叹,“看见没有?这才是你!这才是当年让那些毛头小伙子方寸大乱的班花夏安!毛头小伙子也包括陈森!”


夏安听了不由噗嗤一笑。


“你别笑啊!我跟你说,当年陈森为什么一眼就看上你?第二次见面就开始追你?还不是因为你漂亮?男人就是这么肤浅的视觉动物!”


夏安想到和陈森现在的相处,有些黯然,“漂亮什么呀,再美也会审美疲劳。”


当年她也曾撒着娇问他,为什么喜欢她,陈森一半认真一半玩笑地说,你漂亮啊。


时过境迁,每天摆在她面前的,是奶粉尿不湿的价格,是每个月的收支明细,是银行卡里数字的增加。


陈森说,这才是生活。


她似乎也渐渐接受了,生活就是用平凡代替浪漫,用现实代替幻想。


熊梓迦却笑了,“怎么?陈森说你不美了?他敢?忘了当初是怎么牛皮糖似的黏着你的?”


夏安不知该如何说,无奈地笑了笑。


“今天,就这一身儿,回去问陈森美不美!”熊梓迦按着她肩膀,让她好好看看镜子中的自己。


“美。”夏安看着镜子,自己喃喃吐出一个字,如同在梦境。


熊梓迦勾着夏安的腰边笑边出了商场。


接楚楚的时候,夏安彻底感觉到了不一样。


尚穿着练功夫的楚楚朝她们飞奔过来,却喊着“干妈”,直接投进了熊梓迦的怀抱。


夏安正狐疑的时候,楚楚问了一句,“干妈,我妈妈呢?怎么不来接我?”


熊梓迦顿时哈哈大笑,把夏安拽到楚楚跟前,“怎么?楚楚连妈妈都不认识了?”


楚楚一双大眼睛顿时一亮,惊讶极了,“妈!妈妈!你这是要去表演节目吗?”


夏安哭笑不得,还没来得及回答,熊梓迦就问上了,“楚楚,妈妈这样打扮美不美?”


楚楚一个劲儿地点头。


“那以后妈妈都这么美好不好?”熊梓迦又问。


“好!”楚楚大声回答,开心地来牵夏安的手。


夏安心情愉悦,捏了捏楚楚的鼻子,笑嗔,“你知道什么?赶紧换衣服去了!”


熊梓迦没有说错,夏安真的是唯一一个带着孩子参加聚会的人。


当大家的视线集中在她们三人身上时,夏安最初还有些尴尬,下意识地把装着楚楚练功服舞蹈鞋的大包往身后藏了藏……


但出乎她的意料,大家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包,反而很是热情地迎上来。


“夏安!这是你跟陈森的女儿?真漂亮!太可爱了!”


“夏安,你还跟从前一模一样啊!一点儿都没变!陈森把你爱护得太好了!”


一拥而上的热情让夏安最初的不适消失殆尽,很快融入久别重逢的气氛中。


一共20多个人来聚会,酒店餐厅的包间里摆了两桌,和大伙儿热情地跟夏安寒暄不一样的,是角落的沙发里坐着的男人。


男人五官算不上特别好看,但即将三十,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纪。


青春尚在,眉宇间又有了少年人缺失的沉着与稳重,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人群环绕的夏安,手足舒展,眉目慵懒,一瞥之下,却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罗嘉楠,你来了这么久一句话也不说,缩在角落里想逃避买单啊?夏安今天来了,怎么着也该你买单!”


起哄的男人外号叫红烧,因为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每顿必吃食堂的红烧肉。


夏安对此印象深刻,离校几年,他似乎比从前更肥腻了。


在场大多数人都没听懂为什么夏安来了,罗嘉楠就该买单,也没留意到这句话有什么不妥,只跟着起哄。


罗嘉楠眼神微微一缩,笑着站了起来,“我买就我买,点一桌红烧肉够不?”


夏安对罗嘉楠印象不深,只记得当初班里有这么个又瘦又高的男生,长相一般,少言寡语,无论专业还是社团活动都不太出众,但现在看来,有点儿成功商人儒雅的气质。


罗嘉楠对夏安点了点头,“你好,罗嘉楠。”


“你好。”夏安微微一笑,觉得罗嘉楠这态度也太疏冷了些,好像两个陌生人自我介绍。


红烧当即就笑了,“罗嘉楠,你这是在进行商务会晤吗?还你好罗嘉楠,谁不知道你是罗嘉楠啊?”


大家再次哄堂大笑。


红烧招呼着大家坐下,“夏安,咱们真是很久没见了,陈森就把你藏得那么深啊!还有小夏安,来来来,要吃什么,哥哥给你拿。”


“谢谢叔叔,我叫陈楚楚,不叫小夏安。”楚楚很认真地解释,又把大伙逗得笑了一把。


楚楚不知道大家为什么笑,怯怯的,躲进妈妈怀里开始吃巧克力蛋糕。


“夏安,这几年你可算是消失了,都在忙些什么啊?”红烧问。


“我还能干啥呀,带娃呗!”夏安抱着楚楚的手紧了紧,其实心里惴惴的,一别数年,同学们看起来一个个事业都发展得不错,是不是,就她一个人混成了家庭主妇?


却听有人说,“还是夏安好,有陈森宝贝似的养着,舒舒服服在家享福,哪像我们,都快成金刚了!”


“说得对!”红烧立马附和,“来来来,夏安,这些年你都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在瞎混些啥吧?这是我们罗总,现如今不得了,开了大型服装工厂,我这个皮糙肉厚的就在给他当跑腿。这位呢,是……”


夏安一一听着,当年学服装设计的这一群人,几年下来竟然都已经小有成就,独立服装设计师、时尚总监、造型师、时尚专栏作家、品牌公司总监……


鲜亮的身份标识,鲜亮的人生,让全身焕然一新的夏安莫名觉得自己再度灰暗无光,虽仍然与大家相谈甚欢,却有了几分强颜欢笑的落寞感。


她看着她正前方的女子,如今的时尚总监林豆豆,当初和她一起应聘进的某公司当小助理,眉眼间的气场已经判若两人了。


怀里的楚楚自己捧了一块巧克力蛋糕吃,不慎蛋糕掉落在衣服上,楚楚小手一拨,满衣服都蹭了巧克力。


“妈妈……”楚楚一双小手也黑乎乎的,小声叫着夏安。


“呀!”走神的夏安被拉了回来,“走,妈妈带你去洗手间。”


“我陪你去吧。”熊梓迦也站了起来。


洗手间里,夏安给楚楚擦着衣服,却有些恍惚了,耳边全是红烧给她介绍各人头衔时的声音,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熊梓迦何等敏锐?


瞥了她一眼,悄无声息地从她手里把活儿接了过来,一边给楚楚擦,一边轻声问,“不开心了?”


夏安闷闷的,“也不是不开心,就是觉得有些落差感。你看林豆豆,刚毕业的时候我和她一起进的公司,一起抱怨薪水低,几年过去,她算是熬住了那份苦,得偿所愿。一样的起点啊,我现在怕是把专业都丢光了,只会做饭带孩子了。”


不,就连带孩子,陈森也常常说她带得不好。


“后悔了?”熊梓迦笑着看她一眼。


夏安摇摇头,“后悔倒谈不上,这是我自己选择的生活,有得必有失吧。”


熊梓迦想了想,“当初你为了陈森选择回归家庭,我就提了反对意见,到现在,我仍然坚持我的观点,女人可以要爱情,但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男人和孩子更不是生活的全部,女人总要给自己留一点独立成长的空间。”


夏安嚅了嚅唇,“那时候,我已经有楚楚了,总不能……”顾虑到女儿还在身边,余下的话便说不出口。


“我知道那时你有你的无奈,这是你选择的生活,有得必有失。”熊梓迦已经把楚楚的衣服擦干净了,笑着捏了捏楚楚圆乎乎的脸,“从你的角度来说,楚楚是你最重要的收获了!”


夏安也笑了,蹲下用干手帕垫在楚楚浸湿的衣服底下,以免凉到皮肤,仰头问,“你呢?什么时候收获?”


“哈!”熊梓迦笑,“我是不婚主义,这辈子不会结婚的!不过我倒是还有一句话送你,你的选择我不会干涉,但我会支持你每一个选择,你想做的事,只要你愿意开始,任何时候都不算晚。”


夏安听着,若有所思。


“走吧!”熊梓迦牵上了楚楚的手,“楚楚,咱们吃好吃的去咯!你想吃什么告诉干妈!”


楚楚却闷闷地“嗯”了一声,并没有显得有多雀跃。


回到包间以后没多久便正式开餐了,杯光筹措,夏安忙着应酬的同时,还得兼顾着楚楚吃饭,给她盛了一碗汤,好说歹说哄着她把汤喝了下去,楚楚喝完便恹恹的,说困了。


“可能是跳舞跳累了,我把她放沙发上睡会。”夏安抱起楚楚跟同学解释了一番。


虽然安置好了楚楚,夏安却一直不安心,不多时,夏安便觉得不对劲了。


睡着的楚楚发出轻微的鼾声,据她的经验,一旦楚楚打鼾,肯定就是扁桃体发炎。


她放下筷子奔过去一摸,果然,楚楚脖子耳后都十分烫手。


她立即把楚楚抱了起来,对熊梓迦道,“小熊,我得先走了,楚楚发烧了,我要送她去医院!”


“我陪你一起去!”熊梓迦忙着把她的大包小包都收拾起来。


两人匆匆忙忙告辞,并没有注意到餐桌上另一人也离开了。


当她俩疾步来到酒店,正准备叫车时,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她们面前,“上车吧,这个点车难叫,我送你们去。”


车里的人竟然罗嘉楠。


熊梓迦利落地打开车门,夏安想了想,也随之上了车。


在车上的时候,夏安给陈森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楚楚病了,让他马上来医院和她汇合。


“怎么又病了?”陈森也是焦急的,“我马上来。”


陈森说“又”也不是事出无因,楚楚体质并不好,几乎每个月进一次医院,医药费对这个家庭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因是中午,又是周末,便给楚楚挂了儿科急诊的号,满满一诊室的人在等号。


给楚楚量了个体温,已经38°6了,夏安贴着楚楚滚烫的小脸,十分忧急,“怎么才一会儿就烧这么高了,跳完舞都还不明显。”


熊梓迦只好安慰她,罗嘉楠却不知从哪弄来一杯温水,递给她,“有小毛巾的话给孩子做做物理降温吧。”


“谢谢。”夏安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只看见他满脸认真。


她顾不得去想更多了,抱着楚楚,返身去包里找小毛巾,怀里的楚楚忽然动了起来。


“怎么了?楚楚?”夏安急问。


只见楚楚半梦半醒的,突然开始呕吐,刚喝下去的汤、吃下去的巧克力,化作奇怪颜色浓稠的液体从她嘴里喷了出来,居然一大半都吐在了罗嘉楠的手上,以及他端着的一次性水杯里,空气里散开食物发酵的气味,罗嘉楠的手乃至整只袖子都已不堪入目。


“这……对不起对不起……”夏安连忙道歉。


“没关系。”罗嘉楠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还是赶紧给孩子收拾一下吧,我自己去洗洗就好。”


楚楚胸前也是一片狼藉,两眼泛红,还起了泪花。


夏安于是和熊梓迦开始给楚楚换衣服、喂水漱口。


罗嘉楠再次回来时,居然打了一盆温水,“给孩子洗洗脸和手。”


“谢谢……”夏安试了试水温,刚刚好,心里觉得罗嘉楠未免太细心了些。


待她把楚楚擦洗干净后,罗嘉楠又端着水盆出去了,这一回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迟迟未归,而夏安,终于等来了陈森。


彼时,熊梓迦拿着楚楚的脏衣服去洗手间清理了,抱着楚楚在排队等号的只有夏安自己。


陈森进来的时候,原本还是一副行色匆匆的焦急模样,一眼看到夏安身上的新裙子脸色就阴沉下来,走到夏安身边,把楚楚抱进怀里,一言不发。


“去哪里了?”陈森说着摸了摸楚楚额头,触手的滚烫让他皱了皱眉。


“去……同学聚会。”夏安感觉他这是生气了,心里便有些忐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吗?”


陈森的脸色顿时更加阴沉。


正好这时叫到楚楚的号,陈森便阴着脸抱着楚楚进了医生诊室,夏安低着头跟在他身后,神情郁郁。


恰好熊梓迦回来了,一看这架势,拉着夏安轻声问,“怎么?吵架了?”


夏安摇摇头,从她手里把洗过的衣服接过来,“没事,谢谢你,陈森来了,你先走吧。”


熊梓迦和陈森的关系,一向都不太好。夏安这么说了,熊梓迦也就没再坚持留下来。


整个看病取药的过程,陈森都没和夏安多说一句话,全程冷脸。


女儿发烧,夏安本就心存愧疚,便也小媳妇似的跑上跑下拿药,最后跟在陈森后面出了医院。


陈森是开车来的,车停在医院停车场。


夏安身上挎着两个包,提着一兜药,蹬着高跟鞋的她要小跑才能赶上陈森的步伐。


眼看走到车边了,夏安不慎踩在一颗小石子上。


“啊——”高跟鞋一崴,她摔倒在地,脚踝处的刺痛,让她忍不住轻声尖叫,与此同时,手里的药、肩上的包都掉到了地上,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她咬着唇,朝陈森看过去,却见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高跟鞋上。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脚,只是这双鞋,无处可藏。


“你说你是不是自找的?”


陈森快步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


“我说了不让你去参加什么同学聚会你不听!女儿发烧也不管了!聚会能比女儿还重要?”陈森本就压抑着的怒火,在这一刻爆发了,劈头盖脸地冲着夏安发泄下来。


夏安脚疼,被陈森吼得脑子里嗡嗡直想,隐约记起多年前的校园里,和陈森看完电影回来,她撒娇说走累了,陈森便背着她沿着月光下的林荫小道,一直背到宿舍门口。


也许,正是那一夜的月光,给了她孤注一掷的勇气,把她的一生毫不犹豫的交给了陈森。


她没有抬头看陈森,低着头,心里被一团又酸又涩的东西堵得难受,“女儿不是我一个人的?为什么你可以去钓鱼?我不可以出来聚会?”


“你还有理了?你是在家专职带孩子的,你问我为什么?我从早到晚累得爬不起来,好不容易有时间不加班去休闲一下,你还让我带小孩?”


陈森的怒火更大了,却也一言戳中了夏安心中最敏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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