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摇铃发出的声音似乎是从那座祠堂附近传出来的。走进杂木林中,头顶繁茂的枝叶遮住了月光,四周骤然暗了下来。我用手电照着脚下,小心翼翼地前行。风不时地从身边吹过,脚下薄薄堆积的落叶沙沙作响。和白天散步的时候相比,夜里的林中大不相同。此时这里的一切都完全遵循夜晚的原理运行,而我并不被包含在这原理之中。尽管如此,我倒也并不感觉多么恐惧。是好奇心在指引着我向前走。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看看发出奇特声音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右手紧握着沉甸甸的手电筒,那份沉重感反而让我感觉心里踏实了不少。
那只猫头鹰说不定就藏在这深夜的林中某处。或许正蹲守于树枝上的阴影之中,守候着猎物的出现。我想,如果它真的在附近就好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只猫头鹰也算是我的熟人了。然而我没有听到像猫头鹰发出的声音。似乎就连在夜里活动的鸟儿如今也和虫子们一样悄无声息了。
随着我向前挪动的脚步,听上去像铃声的声音愈加清晰起来。那声音仍然断断续续、周而复始地不规则鸣响着。而且听上去很像是从祠堂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似乎比之前近了不少,不过听起来还是有些沉闷。就像从狭小的洞穴深处飘来的一样。和之前相比,沉寂的时间变得更久,而铃铛鸣响的次数似乎也不那么频繁了。莫不是摇响铃铛的人已经手酸疲惫了吧。
祠堂周围视野很开阔,因此月光将这里的一切都照的雪亮。我蹑着脚绕到祠堂后面。在祠堂后侧是茂密的芦草,我蹑手蹑脚地拨开草丛,发现里面是一堆方形条石随意堆砌成的小石丘,说是石丘的话,或许并没有那么高。总之,此前我一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堆东西的存在。我从来没有绕到祠堂后侧过,再说就算是绕了过去,它也一直隐藏在茂盛的芦草丛中。如果不是特意拨开草丛的话,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石丘。
我用手电沿着一块块石头照过去,石块已经很古老了,不过看得出来,那必定是人工切凿产生的,不是天然形成的石头。无论是形状还是大小都很规整。这些石块是被特意运上山来,堆到祠堂的后面。石块的大小各不相同,大多都已布满绿色的苔藓。看上去没有刻字或图案。总共有十二三块,大约就是那样吧。或许以前是一座堆积的更加高耸规整的石丘吧,不过许是由于地震什么的坍塌下来,变得低矮了许多。而那听起来像铃声的声响似乎就是从石块与石块的缝隙间洩露出来的。
我轻轻地踩在石块上,用眼睛寻找声音的来处。然而不管月光多么明亮,在昏暗的夜色中想要寻出声源也绝非易事。再说如果真能确定其位置,我又该如何是好?这么大块的石头,我用手可搬不起来。
总之,肯定是有人正在那石丘下方摇响类似铃铛的东西。这一点似乎毋庸置疑。不过会是谁呢?这个时候我才终于开始真切感觉到周围有不明物的可怕。也许最好不要再进一步靠近声源所在了——我本能地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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