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独行者——柴科夫斯基《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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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常听人用“老柴”来称呼俄罗斯作曲家柴科夫斯基，这个外号听起来那么亲切温暖，仿佛他就是我们的邻家大哥。“老柴”的音乐对于中国人来说似乎有一种特别的感染力，也许是因为历史原因，让我们对俄罗斯和苏联作曲家的作品带有特殊的感情；又或许是因为俄罗斯与中国地缘相近，文化往来密切，让“老柴”的音乐更容易走进我们的内心。有人这么评价柴科夫斯基：“他是全方面的旋律奇才，是充满世界意识的俄罗斯人，他的音乐诉尽了所有欲言又止的心事与华丽璀璨的梦想，以一部部绝美作品展现着纤细敏感又狂放激越的灵魂，从俄罗斯征服全世界。”

如果有人让我用一个感性的画面来描绘柴科夫斯基的形象，我对他的想象是一个在月光下的独行者。他有着纤细敏感的神经和脆弱又易于激动的性格，他时常陷入无法自拔的抑郁和痛苦中，并终生都被这种难以控制的情绪和精神状态所困扰。他孤独，却恐惧与人近距离接触，他与他的资助人梅克夫人保持了十余年的密切情谊，一直通过频繁的书信进行交流，却从未有过面对面的促膝长谈，尽管他们曾一度相邻而居；他想在音乐里诉尽他的情感，说尽他的言语，让世界听到他的声音，却害怕人们透过音乐看见自己，接近自己，他更愿意在黯淡的角落中目睹众人为自己的音乐陶醉、喝彩。他就像月光下独自行走的黑影，清冷孤寂，却包裹着深邃激荡的情感与细腻真挚的灵魂。

作家埃弗里特·赫尔姆在《柴科夫斯基》传记的前言中写道：“谁要是想进入柴科夫斯基的内心世界，就必须研究他的作品，因为，对柴科夫斯基来说，音乐是一种远比词汇更具表现力的语言。”而今天，我想与大家分享的作品是柴科夫斯基创作生涯中唯一的一部小提琴协奏曲，被乐迷们誉为“世界四大小提琴协奏曲”之一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

1877年对于柴科夫斯基来说，或许是相当痛苦的一年，他经历了一段短暂的婚姻，而这段草率的婚姻却将他的情绪推到了崩溃的边缘，在未遂后，他逃往国外，幸而此时梅克夫人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1878年，在梅克夫人的资助下，柴科夫斯基开始了旅行与休养的生活，在此期间，他完成了歌剧《叶甫盖尼·奥涅金》和《第四号交响曲》，并开始创作《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

最初，柴科夫斯基想把这部作品呈献给小提琴家奥尔，希望这位举世闻名的小提琴大师可以成为它的首演者，然而，奥尔却斩钉截铁地认为这部作品不可能被演奏，并表示可以代为修改曲谱，于是这部作品被短暂地冷落下来。三年后，在莱比锡音乐学院任教的小提琴家布罗德斯基发现了这部作品，并在维也纳首演，然而当时的演出效果并不理想。深知这部作品价值的布罗德斯基并不灰心，依然坚持推广这部佳作，终于让这部作品在欧洲获得了高度的评价，而此前不看好这部作品的奥尔也推翻前言，开始演奏这部作品，让这部作品逐渐成为小提琴协奏曲中的不朽名篇。

第一乐章，乐曲开篇，管弦乐奏出一阵清朗昂扬的气息，就像柴科夫斯基当时给梅克夫人的信中写道的一样：“春天来了，它显示出自己的全部瑰丽。阳光明媚而温暖，树木吐出了新芽，山花遍野，最后还有那月夜。我的朋友，我无法向您表达，这一切多么令我陶醉。”随着小提琴的进入，音乐走向曼妙优美的山花丛中，走向月明风清的溪边湖畔，也走进了柴科夫斯基逐渐放松与安宁的内心。如民谣般抒情的旋律依然带着别样的亲切感，华丽的独奏片段与逐渐走向高昂壮丽的音乐透露着积极乐观的情绪，但在其中，我们依然能捕捉到一丝忧伤的柔情。

第二乐章是一个充满感伤又极度唯美的抒情篇章，就像是从月亮的正面绕到了背后，在皎洁的光华与银亮的色彩背面是少有人见的阴影与孤寂。丰润沉静的旋律与小提琴柔和的音色相搭配，娓娓讲述着沉思、感伤、渴望……

第三乐章是非常活泼的快板乐章，管弦乐奏出富有战斗力的旋律，让人联想到俄罗斯雄健有力的民族舞蹈，与前一乐章柔弱感伤、静坐沉思的状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提琴延续着管弦乐高昂的兴致回旋起舞，仿佛是要驱散心头的乌云，投身于欢乐的人海，只是期间偶尔投下的阴影还是在提醒着人们，内心的创伤犹在，欢乐与忧郁就像是月亮的两面，相生相伴。

从第一乐章的兴致盎然、温柔抒情到第二乐章的低回婉转、浅斟慢酌，再到第三乐章如篝火般淳朴热烈的狂欢，《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带给我们的也许是一段音乐的滋养，更可能是一段心绪的共鸣，在音乐中，我们与柴科夫斯基一起走过一段月光下迂回往复的心路，看见月亮阴晴交替的两面。

在2015萨尔茨堡音乐节中，指挥家里卡尔多·穆蒂执棒维也纳爱乐乐团带来柴科夫斯基与勃拉姆斯作品音乐会，上半场，小提琴家安妮—索菲·穆特倾情加盟，在与乐团合作演奏了柴科夫斯基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古典音乐频道“NCPA音乐厅”栏目收录了本场音乐会的演出视频，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点击“阅读原文”进行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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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内容：廖婉毓

音频主播：廖婉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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